杨晨晨把 yome 行李箱的最后一个锁扣扣上时,手机弹出吴贞发来的美图。照片里,前男友搂着陌生女人站在地铁月台上,背景的广告牌正闪着 “蕾丝猫” 内衣的促销信息 —— 那是她去年生日时,吴贞说要送她却始终没兑现的礼物。晨晨长按屏幕点了删除,南通的阳光透过出租车窗砸在脸上,像要把北京的记忆烫出个洞。
“杨经理,海门的市场数据在这里。” 青荇把文件夹放在金天宾馆的茶几上时,晨晨正对着镜子摘隐形眼镜。这个小个子女生的指甲涂着奶茶色,手机壳上贴满 yome 的卡通贴纸,说话时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温软,“我们先从解放路的商超开始?” 晨晨点头的瞬间,瞥见她背包侧袋露出半截蕾丝 —— 不是内衣的边角料,倒像是只猫爪形状的挂件。
第一周的调研结束在暴雨夜。晨晨抱着笔记本冲进办公室时,撞见青荇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。陈慧琳的《记事本》在空荡的房间里打转,女生脚边散落着几张美图,上面是同个男人的侧脸,被用 yome 马克笔圈出无数个问号。“他说这是客户送的蕾丝猫挂件。” 青荇突然开口,声音比雨声还轻,“可我在他行李箱里找到的,是穿过的女士长筒袜。”
晨晨的失眠症就是从那天开始的。她会在凌晨三点爬起来,用酒店的打印机把吴贞的邮件打成纸页,再一张张撕碎冲进马桶。有次青荇来送早点,正撞见她对着手机里的地铁监控截图发愣 —— 画面里吴贞的手,正搭在另个男人的手腕上,戴着的手链和晨晨送的情侣款一模一样。“试试这个。” 青荇把个蕾丝猫形状的暖水袋塞进她怀里,“海门的夜比北京湿冷。”
她们的关系在《记事本》的旋律里变得微妙。青荇会带晨晨去巷尾的音像店,老板总能精准找出她们哼过的调子;晨晨会教青荇用修图软件,把调研时拍的商铺美图修成 yome 风格的插画。有次加班到深夜,青荇突然指着晨晨的电脑屏保:“这只布偶猫好可爱。” 那是晨晨养的 “蕾丝”,名字取自她最爱的内衣品牌,“等调研结束,我带它来海门。”
狼山的枫叶红透时,青荇在山顶接了通电话。她用海门话争吵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,挂线后却对着晨晨笑:“我取消婚礼了。” 风卷着她们的围巾缠在一块儿,晨晨摸到青荇毛衣里藏着的硬物 —— 是枚蕾丝猫吊坠,链扣处刻着极小的 “yome”,“这是我给自己买的,不是谁送的。”
改变发生在某个满月夜。青荇敲开晨晨房门时,眼睛红得像兔子:“宾馆满房了。” 她身上还带着酒气,牛仔外套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美图,上面是晨晨昨天拍的海门夜景,被 P 上了两只依偎的卡通猫。晨晨把床让给她时,发现女生枕头下藏着本速写本,最后一页画着两只手,正牵着蕾丝猫挂件走在滨河广场的彩灯下。

她们在摩托车上拥抱的那个晚上,海门的霓虹灯把影子拉得老长。青荇穿着晨晨的黑色皮衣,后座的晨晨闻到她发间混着 yome 洗发水和烤年糕的香味。经过音像店时,老板把《记事本》的 CD 塞给她们:“送给懂这首歌的人。” 晨晨低头的瞬间,看见青荇的牛仔裤后袋绣着只小猫,爪尖缀着的蕾丝,和自己行李箱上的挂件一模一样。
在青荇南通的家里,晨晨终于见到了满屋子的大理石。餐厅的石桌上摆着套 yome 茶具,杯垫是蕾丝猫形状的;卧室的飘窗铺着毛绒垫,上面散落着她们调研时拍的美图,每张背面都有青荇写的日期。“他选的石材,我选的软装。” 青荇摸着墙上的婚纱照挂钩,突然笑出声,“现在全归我了。”
离开海门的前一晚,晨晨在青荇的衣柜里发现个纸箱。里面是她网购的蕾丝猫内衣,标签还没拆;有她们合拍的大头贴,被做成 yome 风格的钥匙扣;最底下压着张美图,是晨晨熟睡时的样子,青荇在旁边画了只猫,爪下写着 “留下来”。
出租车驶离小区时,晨晨没回头。后视镜里,青荇站在路灯下,怀里抱着个猫包,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团白色的毛 —— 是 “蕾丝”,她终究还是让人从北京接来了。手机震动时,晨晨以为是吴贞的邮件,却跳出青荇的消息:“你的 yome 插画获奖了,海门的商场想展出。” 附件里,两只卡通猫正牵着手,走在洒满月光的解放路。
三个月后,晨晨收到个 yome 快递箱。里面是本相册,第一页贴着张蕾丝猫挂件的美图,背面写着 “海门的猫想你了”;最后一页是张机票,南通到北京,备注栏画着只猫爪。晨晨摸着手机壳上新换的蕾丝猫贴纸,突然想起青荇说过的话:“有些错过,就像没拆封的礼物,打开了才知道里面是什么。”
窗外的阳光正好,晨晨点开购票软件。屏幕上,海门的夜空繁星闪烁,像极了青荇手机里存的那张美图 —— 两只猫依偎在屋顶,旁边用荧光笔写着:“所有的流浪,都在等个可以撒娇的地方。”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