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蹈学院的梧桐絮飘进镜头时,杨晨晨正在调试环形补光灯。手机支架上的屏幕映出她练功服领口的红丝带,像条不安分的小蛇。“晨晨,这组‘蝶变’主题要上秀人网首页了。” 助理举着反光板跑过来,“运营说你的图片点赞破万,微蜜圈都在扒你脚上的定制舞鞋。”

晨晨对着镜头扬起下巴,腰肢在练功房的镜墙前弯出流畅的弧线。十三年前的石板路似乎还在脚下发烫 —— 那时她总穿着白布鞋跳格子,书包上别着塑料蝴蝶,撞进陈木怀里时,对方衬衫第二颗纽扣总硌着她的额头。

“小哥快看!” 十岁的晨晨举着偷藏的手机,屏幕上是她用滤镜 P 成翅膀的照片,“我把练功照发秀人网了,有人说我像破茧的蝶。” 陈木正往她练功服口袋塞巧克力,闻言敲了敲她的额头:“等你拿下桃李杯,我给你拍真正的大片。” 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他睫毛上,像撒了把碎金。

十五岁生日那天,晨晨在微蜜圈刷到条匿名爆料。模糊的偷拍照里,陈木牵着个穿 JK 裙的女生走出电影院。她攥着手机冲进雨里,练功鞋在积水里踩出歪斜的印子。陈木在舞蹈学院门口找到她时,她正把刚拍的旋转视频往秀人网传,标题写着 “无脚鸟”。“那是我表妹。” 他想帮她擦眼泪,却被甩开的手带得一个踉跄,“下周你的汇报演出,我……”

“不用了。” 晨晨转身时,发尾的红丝带扫过他手背,“我妈说,舞者不该有软肋。” 那晚她把所有含着陈木的照片设成私密,包括那张他背着她穿过林荫道的背影 —— 当时他说:“等你成了首席,就用这张做海报。”

十八岁的伦敦大雾里,晨晨收到个匿名包裹。拆开层层气泡膜,是台老式拍立得和 U 盘。U 盘里存着陈木的摄影作业:练功房镜子里映出的双影、她咬着巧克力歪头笑的侧脸、红丝带系在把杆上的特写…… 最后一张是他举着相机自拍,背景里她正在压腿,裙摆扫过镜头边缘。附言只有一行字:“秀人网搜‘木易’,密码是你生日。”

她在那个加密相册里翻到张未公开的图片:自己穿着演出服站在聚光灯下,陈木举着相机蹲在侧幕,镜头对准她腾空的瞬间。发布时间是她汇报演出当天。晨晨突然想起那天谢幕时,似乎有闪光灯从观众席角落亮起。

二十三岁的上海暴雨夜,晨晨在微蜜圈刷到条热门动态。有人发了组舞蹈剧场的后台照,摄影师署名 “木易”。最后一张是穿白衬衫的青年正调试镜头,胸前挂着的工作证晃出半张脸 —— 和记忆里那个蹲在侧幕的身影重合。她颤抖着手点开私信,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
“你的红丝带歪了。” 陈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时,晨晨正对着镜子系舞鞋。镜子里突然多了个倒影,他举着相机站在门口,镜头盖还没打开。“秀人网最新专题要拍‘重生’,” 他走近时带进来些雨气,“他们说,只有你能跳好这支舞。”

杨晨晨秀人网微蜜圈图片

晨晨转身的瞬间,红丝带从领口滑出来。陈木的快门声和十三年前那个雨天重叠,她突然想起他曾说:“真正的舞者,能让时间在镜头里凝固。” 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,像极了当年石板路上,那双白布鞋蹦跳的节奏。

后来那组名为 “像素蝶” 的图片火了。其中最受好评的一张里,晨晨旋转着穿过破碎的镜子,无数个她在镜片里绽放,红丝带在空中划出完整的圆。摄影师手记写道:“有些翅膀,要穿过荆棘才能张开。” 只有晨晨知道,陈木按下快门时,轻声说了句什么 —— 和当年在梧桐树下,他背着她走过石板路时说的一样。

现在她的加密相册里,最新一张是陈木的侧影。他正对着电脑修图,屏幕上是她刚拍的照片:红丝带系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,背景是秀人网首页的 “年度舞者” 专题海报。晨晨在照片角落加了行小字:“毛毛虫不需要变成蝴蝶,因为有人会为她留住整个春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