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晨晨把最后一件行李塞进衣柜时，手机推送了条娱乐新闻。曾经被冠以 “超人气女神” 的她，如今穿着洗得发白的 T 恤，对着屏幕里自己一年前的红毯照苦笑 —— 那时她的新作《星光下的玫瑰》刚斩获票房冠军，而丈夫周明宇的影视公司正准备敲钟上市。
“别盯着看了。” 周明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搬运工制服的袖口沾着灰尘。他把刚买的菜放在斑驳的餐桌上，塑料袋摩擦声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格外清晰，“超市今天进了新鲜草莓，给你做甜点。” 晨晨没接话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—— 这是周明宇求婚时送的，如今成了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，也成了摘不下的枷锁。
搬到这座陌生城市的第三个月，晨晨的生活只剩下沙发和窗帘。周明宇每日凌晨四点就去超市卸货，回来时她往往还没醒。她曾偷偷投过简历，却在面试当天被他锁在家里：“安心待着，等我缓过来，一定让你重回舞台。” 电视里正在重播她主演的偶像剧，屏幕上的 “女神” 穿着高定礼服，而现实中的她，正蹲在地上捡掉落的菜叶子。
粉丝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弹出。有人扒出周明宇公司破产的内幕，有人猜测 “超人气女神” 是否会离婚。晨晨退出聊天界面，点开备忘录里的剧情大纲 —— 这是她为新作写的草稿，女主角在困境中与爱人相守，可写到第三幕就卡住了。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，她突然很想念以前的日子：周明宇会包下整个影院给她看样片，会在颁奖典礼后台偷偷塞给她一束玫瑰，会说她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，比任何剧本里的女神都耀眼。
情人节前一天，晨晨在超市货架后看到了周明宇。他正吃力地搬着箱矿泉水，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，腰间还别着她送的旧手机 —— 屏幕碎了一角，屏保是她领奖时的照片。有年轻女孩认出她，举着手机偷拍，嘴里念叨着 “原来超人气女神也逛平价超市”。晨晨慌忙躲到货架后，看着周明宇被主管训斥动作太慢，突然觉得那枚钻戒硌得手指生疼。
生日当天的太阳落得格外早。晨晨把自己裹在毯子里，盯着墙上的电子钟从六点跳到七点。桌上的泡面已经凉透，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。她想起去年生日，周明宇包下旋转餐厅，用无人机在夜空拼出她的名字，那时他笑着说：“我的女神值得最好的。” 而现在，他连一句 “生日快乐” 都忘了。
门锁转动时，晨晨正把新作大纲揉成一团。周明宇的裤脚沾着泥，手里却空着。“饿了吧？” 他想牵她的手，被她侧身躲开。空气僵持了几秒，他突然拉起她往外走：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 出租屋离河边只有五十米，拐过街角时，晨晨突然捂住嘴 —— 河面上漂着几十只纸船，每只船上都点着半截蜡烛，火光在水波里摇晃，像撒了满天的星星。
“这些都是你折的？” 晨晨的声音发颤。周明宇的指尖缠着创可贴，额头上还有未干的汗：“超市仓库里有废弃的包装纸，我每晚折几只。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，里面是枚用铝箔纸折的戒指，“等我赚够钱，就给你买真的。” 晨晨突然想起，他最近总说手指疼，原来是被纸划破的。
烛光照亮周明宇的侧脸，晨晨突然觉得眼前的剧情比任何剧本都动人。她掏出手机，把河面上的烛船拍下来，发了条久违的微博：“我的新作主角找到了 —— 他教会我，浪漫从不需要标价。” 评论区瞬间炸开，有人问她是否会复出，她回复：“正在拍最真实的生活。”
三个月后，晨晨的新作《烛船》在网络平台上线。没有华丽的布景，没有狗血的桥段，只有一对在困境中相互扶持的情侣。片尾字幕滚动时，镜头定格在河面上的烛船，画外音是周明宇的声音：“我的女神，从来不需要聚光灯。” 这部低成本纪录片意外成了黑马，观众都说看到了爱情最本真的样子。
周明宇的公司慢慢有了起色，晨晨却拒绝了所有复出邀约。她喜欢现在的生活：早上陪他去超市卸货，下午在家写剧本，傍晚一起去河边散步。有次周明宇突然说：“要不要再给你买枚钻戒？” 晨晨摇摇头，举起手上的铝箔纸戒指，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：“这才是超人气单品。”
粉丝们在她的微博下留言，说她不再是屏幕上遥不可及的女神。晨晨笑着回复：“我只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剧情。” 河风吹过，带着晚春的暖意，远处的纸船还在水面漂荡，像无数个平凡日子里，不曾熄灭的星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