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晨晨把秀人网的模特样片塞进陪嫁箱时,母亲的眼泪正砸在红色的婚鞋上。二月二的雨丝斜斜掠过窗棂,把 “龙抬头” 的红对联洇出深浅不一的痕,像极了她昨晚试穿婚纱时,裙摆蹭到的秀人网台历 —— 上面印着她三年前拍的写真,那时她还是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 “晨晨”。

“新娘子来咯!” 公公的嗓门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三回。晨晨被搀进婚车时,瞥见副驾座上摆着本秀人网年鉴,她的照片被圈了红圈,旁边写着 “我家儿媳妇”。车窗外,娘家的窗户还亮着灯,父亲常说的 “会费钱的丫头”,此刻正攥着裙摆下露出的模特合约 —— 那是她偷偷藏的,总觉得当全职太太像场没剧本的试镜。

婚礼的胶卷报废在摄影师的醉话里。晨晨坐在新房的地板上,把秀人网寄来的样刊撕得粉碎。那些穿着高定礼服的照片,曾让她在模特圈小有名气,如今却衬得满室狼藉格外讽刺。丈夫蹲下来捡碎片时,指尖被锋利的纸边划破:“明天补拍,我请秀人网的首席来。” 她突然想起恋爱时,他总在她收工后送来热汤,保温桶上贴着她的杂志封面。

秀人网美女模特杨晨晨

蜜月的相机记录下意想不到的画面。晨晨系着围裙煎蛋的样子,被丈夫拍得像组生活写真,背景里堆着她没来得及收拾的模特奖杯。有次他加班到深夜,她对着电脑修图到天亮 —— 把他伏案工作的侧影,P 成了秀人网最新的 “居家男神” 模板。晨光漫进厨房时,她发现他悄悄在她的咖啡杯旁,放了颗用锡纸包的糖,像极了拍硬照时用的反光板。

第一次争吵爆发在结婚周年。晨晨把他忘买生日蛋糕的事,写进了给秀人网的专栏,标题是《当模特遇见直男》。丈夫看到时,正拿着她新买的进口粉底液发呆:“这些够买半个月菜钱了。” 她突然想起刚恋爱时,他把奖金全换成了她心心念念的镜头,此刻却对着化妆品清单皱眉。那晚,她把所有模特合约塞进抽屉最深处,听见他在客厅翻箱倒柜 —— 最后从床底拖出个纸箱,里面是她所有的秀人网杂志,每本都包着透明书皮。

儿子出生那天,晨晨在产房里收到条短信。是秀人网编辑发来的:“年度美女模特评选,读者提名了你。” 她摸着婴儿柔软的胎发,突然觉得那些聚光灯下的日子像场旧梦。丈夫举着相机拍个不停,镜头里她素颜的样子,比任何精修图都鲜活。护士进来时,看见他正给孩子换尿布,动作笨拙得像在解复杂的相机背带。

冷战的日子里,晨晨剪碎了给丈夫织的毛衣。毛线团滚到沙发底,露出本压着的秀人网期刊,某页折着角 —— 上面是篇关于 “美女妈妈” 的专访,她曾嗤之以鼻,此刻却盯着标题出神。深夜的客厅,丈夫把碎毛线一点点拼起来,像在复原件珍贵的艺术品。晨光爬上窗台时,她发现茶几上摆着张纸条:“明天去拍亲子照,我约了秀人网的老搭档。”

儿子三岁那年,晨晨重开了秀人网账号。置顶的照片里,她牵着孩子的手走在公园,背景里丈夫正举着相机跑前跑后。专栏更新的第一篇文章,写的是《从模特到妈妈》,结尾附了张家庭合影:丈夫的领带歪着,儿子的嘴角沾着蛋糕,她的裙摆沾着草叶,却笑得比任何硬照都舒展。编辑发来祝贺时,她正在厨房炖汤,砂锅里飘出的香气,盖过了曾经熟悉的香水味。

第七年的新房里,多了面照片墙。最显眼的位置,挂着张用手机拍的全家福:晨晨穿着洗得发白的卫衣,丈夫的衬衫皱巴巴的,儿子举着她的旧模特奖杯。旁边是张泛黄的剪报,是她给秀人网写的最后一篇专栏,标题被丈夫用红笔圈着:“最美的镜头,永远对着生活。”

丈夫调回总部那天,给她带回台最新款的笔记本。晨晨正在敲字,屏幕上是写给儿子的成长日记,旁边弹出秀人网的弹窗 —— 当年的竞争对手成了一线女星,采访里说:“最羡慕的是能按时回家的人。” 她转头时,看见丈夫正把她的旧杂志,一本本放进新做的书架,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书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像极了当年拍封面时的打光板。

结婚十三周年的纪念日,晨晨收到个匿名包裹。里面是套秀人网十周年纪念册,扉页夹着张便签:“当年没拍的婚纱照,用生活补全了。” 翻到最后一页,她突然红了眼眶 —— 那是张合成图,她穿着婚纱的旧照旁,拼着丈夫牵着儿子的背影,背景是他们现在的家,阳台上晒着的小被子,像朵盛开的棉花。

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,和那年出嫁时一样缠绵。晨晨打开电脑,新建文档的标题是《婚纱与围裙》。丈夫端来热茶时,看见她正把儿子画的全家福,设成了秀人网专栏的新头像。鼠标点击发布的瞬间,他从身后轻轻环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:“下周拍组家庭写真吧,我当你的专属摄影师。”

夜色漫进书房时,晨晨发现丈夫偷偷在她的抽屉里,放了本新的秀人网台历。空白的月份上,他用钢笔写着:“我的美女,永远在最佳镜头里。” 台历旁,是枚用红绳串的相机挂坠,和她当年拍第一组硬照时戴的,一模一样。